- Jun 03 Sun 2012 16:32
【碎紙片】絮語-3
- Jun 03 Sun 2012 16:21
【碎紙片】絮語-1
程雅少，大學四年級，
沒有特別喜愛的人事物，對什麼都一點也不感興趣
所謂的世界，是指不包括我在內的一個樂園
我無法體會世界的美好，也不想體會
沒有甚麼東西是真正的屬於我。
或許別人會覺得我什麼都有，還是這樣消極實在很暴殄天物
但我還是只能無奈的，搖頭微笑
你們不懂
我不相信兩個O型血型的人會生出我這個B型的小孩
難怪我從小無論如何總是得不到父親的關懷
父親是那樣深愛著母親
所以縱容
但我可是恨透了這一切
尤其是，女人。
沒有甚麼東西是真的能擁有的吧?
所以我喜歡別人帶不走的事物，比如說知識
我無時無刻都在看書，這是剝掉我那層虛偽表皮之後為一能夠留住的
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從身邊掏出一本書來看
或許這是一種強迫症了，
壓抑太久的感情讓我對這個世界全然性的不信任
我病了。
「欸欸，我去跟不笑貓點杯酒怎樣?」
說話的這個人，是我這輩子到目前為止唯一認同的好朋友
雖然我明白天下沒有不變的心，就算是知心也一樣
梁彥宭，同年齡的同性朋友，從小到大的玩伴
志向是交遍各式各樣類型的女朋友
我想每個人，都有一種很極端的強烈個性
很剛好，我們兩個就是那種把極端個性發揮得淋漓盡致的人
我會在幾年前開始隨便交女朋友，全都因為這個人膚淺的一句話
「人生嘛，何不玩玩?」
他輕浮膚淺，但總讓我好羨慕
同樣是富二代，我們有著截然不同的生活
他活生生的就是那種被家裡寵壞的公子哥兒
我也好想當像他那樣的人，可惜我從來就不知道所謂的「受寵」是怎樣的感覺
在家裡，我就跟空氣一樣
雖然物質上的東西要什麼有什麼，
但同時也就是我真正想要的東西沒有一樣有辦法得到的意思
他們對我使用了最敷衍的補償辦法
「隨便你」我瞄了他指的那個女生一眼
那是一個完全會被別人忽視的女孩子
長的不特別漂亮也不特別難看，但就是這種人最無法吸引別人注意了
不笑貓，是不久前這位梁少爺幫她取的
不知為何，他竟然對這種比他現任女朋友平凡幾千倍的女生感興趣
我不知道這女生在這打工多久了，但我跟梁少爺也算是這裡的常客
在他提起這位不笑貓小姐之前，倒是完全沒注意到這個人曾經存在過
我剛說完，他就一溜煙地到她面前遞上點單
那女生的臉上一瞬間閃過了一種叫做「禮貌」的笑容
就又回復了她原本的一號表情
梁少爺嘻皮笑臉地回到我旁邊的空位上
「你看見她笑了嗎?」他露出輕浮的笑容
「嗯，很假」我隨口回他一句後，又低頭繼續看我的書
「欸欸，別這麼快移開視線」他用手肘推推我「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我不耐煩地又把視線移回那個女生身上
看看梁少爺打算叫我看啥
不笑貓，她的動作很慢
可是每個步驟都做得確實，把要調的酒類都按照順序先一字排開，
接下來的20秒，雖然不是最精彩，但我著實有被嚇到
那是，花式調酒
當然，不能要求一個工讀生做到多麼專業的調酒技術
基本上，能把要調的比例都背起來，調出不難喝的調酒，應該就已經足夠了
但是，不笑貓是把一個接著一個的笨重酒瓶拿在手上翻轉，
接著精準地倒進高腳杯中，基酒的部分倒還沒什麼技巧
但接下來第二層，第三層的調酒才是真正考驗功力的時候
基酒倒入杯中後，左手以一個脫手空翻的姿勢結束，
把酒瓶放回原位之後便是立刻又接住了右手拋過來的第二層調酒，
為了讓顏色不混濁，那倒酒的力道可是十分重要的
她不慌不忙地完整呈現了三層調酒之後
把高腳杯拿到吧台上，底下壓著一個紙杯墊
然後眼神開始四處看，像是在找人
「她總是記不得我坐哪」梁少爺苦笑，便起身去拿那杯酒
拿酒時，她也只是微微頷首，接著又繼續忙著擦那堆好像永遠也擦不完的高腳杯
「如何，是場好表演吧?」他晃了晃手上的酒
「是特別服務?」我問到，難道他們很熟?
「不」他快速否定「她調每一杯酒都是這個樣子的」
「喔?」
是這樣嗎?
雖然我對這種女生很不感興趣，但應該也沒有無視到這種地步才對吧?
雖然專業級的花式調酒我也見過很多場，比較起來這真的是遜色很多
但跟櫃台裡其它濃妝豔抹但一點調酒技術都不會的服務生比起來，
不笑貓小姐的表演堪稱一流了
我竟然沒有發現?
但梁少爺所言不假，我關注了這女孩子一陣子之後
發現除了生啤酒和果汁類那種不需要調酒的，她會直接倒好就放上吧台之外
其它只要是需要特調的飲料，她都會露個幾手花式調酒基礎技巧
但是，我也注意到，
不論是點單的人，或是坐在吧台附近的人
沒有人在看她
甚至，她調好之後，酒都擺在吧台上面好一陣子了還沒人來拿
我注意到她會先幫這些酒把冰塊撈起來，等有人去領的時候再加入新的冰塊
「你看的好認真」梁少爺笑吟吟地看著我「怎麼?產生興趣了?」
「是你對她感興趣吧」我瞪他一眼
「是感興趣，沒錯」他頷首
「追啊?你不是筋很軟，愛劈?」我虧他
「靠邀咧」他從我頭上貓一拳「你以為我只會講講喔」
「該不是追不到吧」我笑
那是不可能的事，天下哪有梁少爺追不到的女生
若真的有這種女生，我還真的會十分感興趣
「嗯，追不到」他卻非常肯定的回答「這輩子不可能，下輩子也不可能」
「其實應該說是，沒辦法追」他補上了一句
「怎麼可能，感覺可以輕鬆到手的」我又看了那個女生一眼
「喔?那不然」他突然坐起身子「我們來賭」
「賭啥?」
「我賭你把不到她」他挑眉
「這有什麼好賭的」
其實我是想說，沒必要拿別人的幸福來當作賭注
不過說實在的，我的確是躍躍欲試
梁少爺把不到的，若我把到了就超爽的
「5萬」他突然認真的開起價碼來「賭不賭一句話」
喔…5萬，才這種小數目，真讓人提不起勁
「10萬」我抬眼「得手」
「好，10萬賭你把不到」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也一樣。
若你問我有什麼策略
對付這種程度的普通女生
用微笑就足夠
一百個不夠，那就給幾千個幾萬個
我不信她不上勾
那，遊戲開始。
(未完待續)
- May 27 Sun 2012 22:58
【碎紙片】敘語-5
李暟寧，當天晚上，倫敦大雨。
為了夢想，妳願意捨棄多少東西?
這邊的酒吧不像之前那家那樣有秩序，或許也是有高檔的氣氛酒吧吧，
但我想不管是誰都知道在哪種酒吧打工才能賺足生活費。
所以我必須要穿得少少，還要忍受一些熟客假裝不經意毛手毛腳的行為，
實在很噁心
實在很噁心
實在很噁心
實在很噁心
實在很噁心
但最噁心的不是那些客人的嘴臉，而是明明很想哭泣卻還是擺出虛偽笑容的我
我慢慢的不喜歡照鏡子了
能夠這樣打從心裡討厭一個人到底要花多少力氣?
更何況我討厭的是我自己
下班
我穿著一件大大的襯衫罩住裡面一件布料少少的衣服，外面再套上一件風衣，
緊身牛仔褲，帆布包，把盤起的長髮放下任由他散落在肩頭
大雨
帶走了一些喧囂
可是帶不走我泫然欲泣的心情
一走出酒吧，我撐開傘，走進雨中
路上沒有人
一個人也沒有
我找到一處在行人道上的路燈閃耀處，
把傘收起來，任由大雨從我身上粗暴淋下
抬頭望著從上方灑落的燈光
一會兒，我倚著路燈蹲下，
我在哭嗎?
或許有，或許沒有
我不知道
緩慢地咀嚼著剛剛從包包裡拿出來的麵包
吃在嘴裡卻不知道是怎樣的味道
或許這是寂寞的味道吧
如果沒有遇見他就好了
他總是那麼完美，完美得讓人碰觸不到
其實我一點也不想聽見他過得很好
雖然我知道他一定過得很好，不管有沒有我都一樣
但我沒有了他卻真的過不好
嘲笑著自己的愚蠢，我承認了
我望著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就只有妳會不論如何都陪在我身邊吧
因為妳逃不走…
我伸出左手抹過臉頰
擦掉的只有雨水，卻怎樣都擦不掉淚水
蹲在路邊，淋雨，哭到發出嗚咽的聲音真是愚蠢
這件事情還沒有將我逼迫到需要崩潰大哭的地步
我只是不停地啜泣著
我突然意識到眼前一片黑
有人遮住的我的燈光，也擋住了粗暴落下的雨水
又是他
他站在我旁邊多久了?
又或者，他是否跟著我並且看見一切了?
我顫抖著
倒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因為必須要強忍住剛剛不停落下的淚水，身體出現的自然反應
「小心身體…」他用他一貫的溫柔語氣叮嚀我
但我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也不想知道他說了什麼
我只想要他離我遠遠的，越遠越好
遠到讓我徹徹底底忘記你行不行?
我把麵包收起來，迅速站起身想逃離他
可惜眼前突然襲來一陣天旋地轉，又是貧血
他輕鬆地一手抓住我，然後將我整個人摟進懷裡
這世界上還有甚麼事比這更讓人崩潰呢?
我深愛的人就這樣站在眼前，他搞不清楚這一年多來我發生了什麼事
也對我現在的個性變成怎樣一無所知
還被大雨淋得濕透，因為亂拿袖子擦臉所以也弄得髒兮兮
但是面對這樣的我，他卻選擇將我抱得緊緊
儘管如此
儘管如此
儘管如此
儘管如此
儘管如此我還是要拒絕他
我推開他，搖搖晃晃地朝我家的方向走著
他趕了上來為我撐傘
「我送妳吧?」
「不要」聲音小到連我自己也不確定有沒有說出口
但他好像沒有聽到
還是走在我身邊
不久之後，我停在一棟樓前，望著大門一陣子
接著轉頭望著他
「不請我喝杯茶嗎?」他笑著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開門
六樓
六坪的套房(含浴室)
空間擁擠到要塞進兩個人實在有困難
再加上因為每天心裡都很疲累，所以根本沒有在整理房間
總覺得每次我回到這個房間的時候，靈魂都死了
難得現在我清醒著，對於眼前這個凌亂不已的狹小空間也感到一時語塞
但我還是盡力騰出一個空間讓他坐下，並泡了兩杯紅茶
為了要找茶包也是耗費了一些力氣
現在我們面對面坐著，沉默無語地啜飲著熱茶
沒有人想開口說第一句話
我覺得他真的很厲害，面對任何場合總是這一號表情
任何人看見我的房間可能會被嚇到下巴都掉下來吧?
滿床的衣服沒摺，哪些洗過哪些還沒洗的我也搞不清楚
還有滿地的紙類，畫一半的草稿，揉掉的廢紙，一本一本繪本，混雜著各種畫具
雖然我很想用「這就是大學生生活阿」一句話帶過
但眼前的情況可不是這句話就能隨便敷衍的
他突然伸手，用白色羊毛衫的袖口幫我擦掉即將沿著臉頰低落的雨水
我反射性地迅速往後彈，一臉驚恐
他疑惑地看看我，再看看他的袖子，不明白為什麼我反應這麼大
「不要碰我…」我怯怯地吐出這幾個字
接下來的事情只發生在一瞬之間
就在我吐出那幾個字之後的一瞬間
他伸手捉住我的左手和右肩，將我死死地壓在地板上
我感覺到自己濕透了的頭髮黏到了幾張水彩畫和疑似調色盤的東西，有點痛
「不…」我還來不及說完不要碰我
他強硬地吻上了我的唇
我驚恐地睜大眼，看不見他的臉
我看見的是天花板上訥訥閃爍著的小小燈泡
在我記憶中，他的動作總是那麼溫慢優雅
不管是平時相處，或是婉轉相承的那個晚上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真的使勁去做這樣的動作
我覺得好可怕，在我面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他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他嗎?
我抗拒著
可是當他的舌頭粗暴地撬開我的唇齒時
我卻不爭氣地感覺全身酥軟
雖然如此
我閉上眼，眼淚開始不停落下
身體也害怕地顫抖著
除了吸氣的聲音之外，我忍住沒發出任何哭聲
一會兒，他的唇離開了我的臉龐
那張俊俏的臉再度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
可是我還是不停顫抖啜泣著
「害怕嗎?」他放開捉住我右肩的手，試圖擦去我的淚水
我搖搖頭
我不怕你
我想說卻說不出口
我怕的是我自己，你不知道我為了賺學費，什麼樣下賤的事情都做過了
能出賣的全都出賣了
我髒，我很髒
所以你不要碰我好不好…
你是我所信仰的神，你不應該跟任何汙穢的事物扯上關係
不要碰我…
「不要碰我…」
千言萬語，我卻只說得出這句話
這次他真的放開我了
然後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沉默地喝著茶
我們就這樣一直保持著沉默
最後，茶喝完了
「我該走了」他微笑
「嗯」我站起身，打算送他到門口
他突然又把我抱進他懷裡
使勁地把我一頭長髮亂揉一通
「妳怎麼就不會好好照顧妳自己…」又是那種心疼我的語氣
可是我根本不認為我值得別人心疼
我只是過著我能過的生活
我有選擇嗎?
他不放手，我也任由他這樣抱著
最後，我開口了
「從前」
「媽媽說過」
「實現夢想，是有錢人家的事」
「跟我們這種人一點關係也沒有」
眼淚又緩慢地落下
「我體會到了」
他沒有說話，
就這樣抱著我大概十分鐘左右吧
然後他走了。
沒有回頭的那種。
※後記
幾天之後，我收到了來自香港的一張支票，還有一張短籤
「這是一種投資，我想每個人都有權力去投資他所認定的潛力股吧?」
害我笑了出來
每個月他固定會寄一張800英鎊的支票和短籤過來
雖然我從來沒有回信給他
但我真的很小心翼翼地收藏著這些短籤
或許，有那麼一天，我能夠接受自己，
然後勇敢面對他。
那又是另一個「總有一天」的故事了。
那又是另一個「總有一天」的故事了。
- May 27 Sun 2012 22:48
【碎紙片】敘語-4
李暟寧，大學一年級(目前是二年級預備生)
英國皇家藝術學院，插畫繪圖組，倫敦微雨
沒錯，我現在在英國皇家藝術學院就讀，原本就讀的學士學位還沒有拿到手，我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那個地方。
就這麼一個人，拖著行李，帶著簡便的衣物和幾張不確定能不能用的推薦信和一點點存款，來到了英國倫敦這個消費高得嚇人的地方。
這裡是中央公園，我很喜歡看老人和小孩在黃昏時分聚集在這餵鴿子的景象
倫敦有畫不完的美麗景致，把這些美景盡收眼底還嫌不夠，我堅持每天都要來中央公園畫畫
不管身處在一個多麼困窘的情況下都要繼續畫畫
這是我跟自己約定好的
原來時間是過得這麼快的嗎?
為什麼一年以前的我會覺得每天都過得十分緩慢，半年有如十幾年一樣呢?
這個問題我到現在都想不透，也不太想去想
其實我並不十分在乎
是嗎?我不在乎嗎?
我認真地畫著中央公園的某個角落，有著巴洛克式的雕花
是說，我終於找到我最喜歡的元素了
巴洛克和洛可可時期的裝飾藝術和英國維多利亞時期的華麗風範
因此目前作畫都會朝著這個方向去
只要努力朝這個方向走，總有一天會變成強者的
又是那個「總有一天」
我發現我實在很喜歡這個詞彙，我暗笑著這個從來沒有改變過的用詞習慣
雖然腦袋理胡思亂想著，但原子筆沒有停下來過
空白的頁面上也慢慢地有了明顯的進展
猛然，我被人從後面輕拍了左肩
我縮起了肩膀，反射性地朝左邊望去
「嗨」
是他
睽違一年多，沒想到會在英國遇到他
他一定是看出了我眼裡的驚慌失措
「畫得真不錯!比以前更好了!」他笑著，笑容裡的朝氣也是我印象中沒有的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是跟看到鬼一樣恐怖
所以馬上綻開虛偽的笑容
「謝謝你!如果來這邊求學還沒有進步的話就真的太糟糕了哈哈哈」
我不禁佩服自己處理危機的應變能力
「有空嗎?能請妳喝杯咖啡?」他笑著瞇起眼
我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但我相信那不到一秒的情緒轉變，他一定不會發現
「嗯…我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他領著我到中央公園旁邊一家看起來十分高檔的咖啡廳。
接下來聊了什麼，其實我並不是十分清楚
總之大概就是說說彼此近況之類的，聽他說他放棄了繼承財產時我有驚訝了一下，他現在是靠自己在外面打拼，好像是自己創業了，目前營運得很不錯，這次是來英國和客戶簽約。
雖然我心不在焉地聽著，但原來我也聽進了不少事啊?
他問我過得如何時，我只是敷衍的帶過而已，接著便一口氣把杯子裡的咖啡喝完，告訴他我必須要去打工了。
「妳好像換號碼了?我曾嘗試想跟妳連絡卻是空號呢?」沒有一點責怪的語氣，他只是單純的詢問這件事而已
「喔…對阿，舊的手機不小心弄丟了」我掩嘴輕笑「反正也實在舊的不像話就換新的了」
我說謊。
「那我有沒有榮幸跟妳要妳現在的號碼呢?」他笑著推過來一張空白的紙
我匆匆地在上面隨手畫一個笑臉，就把紙給推回去
「若有緣，或許會在見面的」我輕笑，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廳
這次我不會再眷戀的回頭了
沒甚麼好眷戀的，因為我變成了一個不值得眷戀的人了
沒有甚麼資格眷戀別人的
他好像沒什麼變，是我變了。
- May 27 Sun 2012 22:33
【碎紙片】敘語-3
李暟寧，即將升大三
正值接近了暑假的酷熱，愛情卻有如微風徐徐輕撫般發展
交往後兩個月我才知道原來他是香港人，還是個身世顯赫的小開，除了控制欲強了一些之外，其他各方面條件真的是無可挑剔。
「為什麼你之前沒有交過女朋友?」
「不是沒交過，我交過的，只是都不長久」
「為什麼呢?」
「種種原因，感情沒有這麼簡單的」他溫柔地笑，一如既往
「那為什麼選了我?」
「不是我選妳，是妳終於出現了」還是微笑，寵溺的
該怎麼說呢?
這絕對是幸福的，幸福的沒心沒肺
但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好像有哪裡，不對了
但我總找不出這段戀情到底哪邊有破綻
在一起時，也總是笑得沒心沒肺，彷彿世界都寂靜了
待在他身邊，世界都不在喧囂了，而是絕對的安心
可是，真的太安靜了，安靜得令人惶恐不已
我太容易就能看到他心底，因為他總是把我看進眼底
對我總是寵溺，放著我的任性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上奔馳
這世界裡的風還是不急不徐地吹著，也從未降下雨滴
但這樣的世界卻以我無法想像的速度正在傾斜，失衡
直到現在，我還是說不出那晚，說出那樣得話的我
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我
同樣是畢業典禮，他沒有去參加畢業典禮，
因為我們早就計畫了一個為他畢業慶祝的旅行
要不是因為我裝醉索吻，我想可能這輩子他都不會碰到我的手和臉頰以外的地方，
依稀記得那時候，他還嘗試要安撫我放開他
但最後依然抵抗不了
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但是，話雖如此，他終究是為紳士
不論如何絕對不會碰觸那條底線
他堅持在結婚前他不會入侵任何靈魂
那是他第一次，說要娶我
我格格地笑著，同樣是沒心沒肺地幸福著
窩在他懷裡，偌大的豪華套房裡，就只有我跟他兩個人
世界裡有就只有那麼兩個人
我們躺在床上，聊著未來
他寵溺地親吻我的額頭，說著第一個孩子希望可以是像我一樣可愛的女孩
然後要再生一個兒子來給他寵壞
我輕輕揍他一拳，強調兒子可以寵但是不能寵壞
他笑了
我背對著一整片落地窗，外面是絕美的湖景，倚著一整片高杉森林
但我們什麼也沒看進眼底
這些美景再怎麼美也裝不進我們的世界裡
我們的世界太小，只容得下兩個人
我們的世界太大，大到能消彌所有聲響
那天晚上，他睡得很沉
我細細地想著我們在一起的這半年，
短短只有半年，想起來卻漫長得有如十年
是這麼沉穩而習慣，有如一整片海
是了，就是海
我看著他覆蓋在眼簾上的長長睫毛
他的世界就像海一樣
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暗潮洶湧的部分究竟在哪呢?
說到底，我對他真的熟識嗎?
不知道
其實我對他一無所知，我只知道他對我很好
跟他在一起我都不需要為生活傷腦筋，彷彿一切理所當然
但是這樣真的對嗎?
我竟然哭了
眼淚順著臉頰，安靜地被純白的枕頭吸收了
為什麼哭呢?
還記得以前的我，好愛畫畫，好愛寫故事
無時無刻都帶著一本繪本不停畫著，花草樹木動物建築和人們
他總會笑著說我還有進步的空間，
「我能畫得好嗎?」
「妳會的，因為是妳」他親吻我的額頭
可是，到底從甚麼時候開始，我不再畫了?
因為他是個徹頭徹尾不懂繪畫的人，所以我不畫了?
因為他是個不論如何絕對不會批評我的人，所以我自討沒趣?
因為他希望我能懂更多知識禮儀，所以我為了能趕上的社會地位，沒時間畫了?
原來是這樣的嗎?
「我的夢想會實現對嗎?」
「會實現的，只要我們在一起，夢想一定會實現的」他一如既往的笑容浮現
但我卻突然明白了
只要跟他在一起
我的夢想就沒有實現的那天
我等待的那個「總有一天」就不會到來
如果是妳，妳會怎麼選擇呢?
隔天早上，
我們一起泡澡，雖然是兩個人都坦蕩蕩地泡澡
親親抱抱雖然難免，但除此之外，其它事情都沒有發生
不知道是不是我落寞的神情太過明顯
還是他那從來就不可靠的第六感突然發揮了作用
「妳不開心?」他問
「嗯…」我窩在他懷裡「我突然不想嫁入豪門了」
但他卻一點也不震驚
「喔?為什麼?」他微笑依舊，但我感覺得出有些地方已經不一樣了
「因為現在你看見的李暟寧，是你理想中的李暟寧，但卻不是我想成為的李暟寧」
我一口氣吐出這一串字
說得很快，但卻沉重到我幾乎無法呼吸
接下來迎面而來的是一陣讓人難以忍受的沉默
他望著我，似乎正在思考這句話的意思
因為他沒有打算開口，所以我就繼續說下去
「跟你在一起，我的夢想是不會實現的，可是，我想要在我還有能力的時候，努力去實踐它」我非常肯定「我想知道，到底有沒有辦法實現夢想」
還是沉默，我讀不出他的情緒
原來他也有這種視線嗎?沒有溫度的那種
感覺不出任何情緒
「嗯…」他沉吟一會「我明白了」
我站起身，開始穿衣服
他沒有一點動作
我打開門要走出去前，眷戀地回頭看他一眼
其實我不明白，我看他這一眼究竟是想看見什麼
但我非常確定，我不想看見他的笑容
但只見他笑容依舊
緩慢地吐出一句話
「那我…就不送了…」
我很訝異自己竟然沒有哭，一滴眼淚也掉不出來
原來最深沉的悲傷並不會讓妳哭
而是讓妳安靜地承受這種重劃下的傷口，然後接受它。
(未完待續)
- May 27 Sun 2012 20:14
【碎紙片】敘語-2
李暟寧，大學二年級
二月，寒假，依然是這個Bar裡面的服務生
我說，人性真的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
我承認我看到那張照片時心裡的確是欣喜了一下
在看見那行地址後，感覺字跡熟悉前，有那麼不到一秒的時間
心裡浮現出的一個字眼是：「報復」
或許有些人還沒有辦法明白那種業績競爭上的忌妒心
套用一位朋友的名言：「忌妒是無限大的」
所以對甚麼事情都會先採取懷疑的態度
但就在我見到那字跡之後，心裡那個多疑的魔鬼才真的消失了
畢竟就只有字跡，是絕對真實的
有如承諾般能夠安撫人心的，那種秀麗的字跡
但是真正去造訪那個地址，卻是一個學期之後的事了
其實也沒有甚麼特別的原因讓我止步不前，
但重點就在於，這對我來說其實也沒有甚麼特別的吸引力
短短一面之緣，並不足以構成我親自造訪這個地址的原因
再加上，若他真的是畢業生，那這個地址應該在畢業典禮當晚就已經失效了
我既不知道這個男生的過往，也不特別想去了解他之後的去向
不就是個過客
因此也慢慢淡忘了這件事
那為何現在又突然想起這件事?
或者，應該這麼說，是一位我從沒想過的人向我提起了這件事
那是我們家老闆娘
「我說，暟寧阿」老闆娘向背好包包已經下班準備回家的我招手
「我看妳這半年，沒甚麼特別開心的事啊?」
「啊?」我疑惑
難道是因為我平常笑容太少?抑或是總是眉頭深鎖…抑或是業績不好…?
所以才突然這樣問我?
我突然慌張了起來，大腦中浮現了各種可能發展下去的對話
「喔~不用緊張啦」老闆娘看我一副不明白，便繼續說了下去「但是像程雅少那樣溫文儒雅又有好家世的男生…是真的非常稀有喔」
老闆娘瞇起眼，對話裡多出了一個我不熟悉的名字，聽得我一頭霧水
程雅少?那誰?
「妳不知道他??」老闆娘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程家二少爺…程雅少啊?」
「呵…我認識的人非常少」我輕笑，為了生活費和學費，我可是接了服務生和家教的工作阿，除了學校和打工的地方之外，其它的地方還真的都沒去過，
對聯誼什麼的完全是興趣缺缺，也把玩社團的時間完全挪來打工
「喔~」老闆娘瞇起眼「哈!因為那天他把信拿給我的時後我不小心偷看了裡面的東西阿哈哈哈」
她爽朗地笑了起來
信，上大學之後，我也只收過那麼一封信
所以這個關鍵字一出現，半年前的所有記憶全部都湧上了心頭
雅少，雅少，雅少，我認得這個名字
所以不是那個來點單的男生?
是那位從頭到尾被一群男生包圍，整晚沒見他離開位置去廁所，也沒見他有跟任何女生有互動，不僅買了23杯調酒的單也想連我打破杯子的帳給買下，23杯調酒裡面還有5~6杯是他自己一個人喝完的但是離開時卻一點也沒出現微醺狀態，雖然是最亮眼那位但卻很少自己開口說話，大部分時間都是專注聽別人說話，只會偶爾溫雅地朝吧檯投來溫暖視線的男生?
當我一連串地想起對這個男生的印象時，赫然發現原來我竟然這麼在意他。
「但他畢業了」我聳聳肩
「喔…妳不認識他當然不知道」老闆娘賊笑地靠過來「他大三時選擇雙主修外文系，所以要念到大五才畢業喔~」
「喔…」雖然回應的冷漠，但是我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因為興奮而悄悄的熱了起來，所以我就趕緊隨便胡謅明天有個考事要先唸書，逃離了Bar
隔天
反正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在寒假的時候回老家休息，
去看看應該也沒差，
了不起就只是看看而已嘛怕什麼
去看看應該也沒差，
了不起就只是看看而已嘛怕什麼
我編了好多好多句子才真的說服了自己抬起腳步往那個地址接近
高級宿舍區
門口的巧遇
兩個禮拜後，我們在一起了。
(未完待續)
【story】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