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少，畢業後三個月
渾渾噩噩過日子，總會有清醒的一天
還記得以前跟梁少爺開玩笑總說，
玩遊戲，誰先認真就輸了
但跟李暟寧交往那短短半年間，我究竟有沒有認真看待呢?
抑或是，我為了不讓自己認真，而刻意去否定她呢?
其實我不太記得那時候的感覺了
依稀記得我目送她離開
然後我依然像平常一樣梳洗，整理行李
如果那時我感覺傷心難過的話，應該會更深刻一些才對
但可惜，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
回到宿舍裡，梁少爺好像對我說了幾句話
但我忘了
步調依舊的生活就這樣進行著
我的世界並沒有因為她的加入或離開而有任何改變
書裡總說，沒有愛，就不會改
我想或許真的是這樣吧
那不過就是一場遊戲，玩得盡興了，沒有不散的筵席
「就是阿，我就說那妞沒心」
咦?梁少爺在說話呢，但他剛剛是在說甚麼來著?
呃…好像又跟女朋友分手了吧?
「嗯，是這樣?」我微笑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自己擺出笑臉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對身邊事物不在乎的這種病也變本加厲
「欸欸，我說你阿」梁少爺把臉湊近我「你好像沒甚麼精神?」
「跟你女朋友還好吧?你換女友換這麼頻繁，也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哈哈」
我笑而不答
這三個月已經交第四個了，每個平均在一起的時間不到一個月
膩了，煩了，就分開
這也沒甚麼，不過就是跟之前一樣而已
只是速度是比以前快了一些
一些
「你阿…」梁少爺嘆了口氣，我疑惑地看著他
「要不就乾脆承認你想她吧?」
「我不想她」我注意到自己的語氣冷了下來
每次梁少爺提到她，我就不禁會露出不耐煩的語氣
或許我現在的表情很可怕吧
梁少爺先是一愣，但沒過多久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聽說她在倫敦過得很辛苦阿，那邊討生活不太容易呢」
「…」
「但是我想能夠追求她自己的夢想，或許再苦也樂意吧?」
「…」
「欸你那時候有沒有跟她要簽名啊?說不定她的簽名將來值個幾千萬呢」
那也要等她死後好嗎你這個烏鴉嘴
雖然我很想吐槽他，但還是按奈著聽他說
「啥啊?一點反應也沒有?」
「少囉嗦」我瞪了他一眼
李暟寧，那樣平凡的女生算甚麼阿
虧我當初還羨慕她能擁有我無法體會到的眼界
但現在想起來，不過就只是一個為了錢才黏上來的平凡女生嗎
雖然先出手玩弄別人的人是我
但是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了不是嗎
甚至也得到了如果沒有遇見我，這輩子可能連邊都碰不到的東西了
更何況，那些東西拿去賣掉也是一筆可觀的數目好嗎?
跟我說她現在過得很辛苦我不相信
我可一點也不覺得有對不起任何人
接下來的對話我都興致缺缺
回到家，管理員跟我說有我的包裹
我出來外面住宿從來沒收過包裹的，會是誰寄的
反正不可能是家裡寄的
包裹是從學校附近那個酒吧寄來的
沒有屬名，很大一包究竟會是甚麼?
回到房間我就迫不及待地拆開來
不開還好，一拆開，心臟彷彿要被震裂一般
裡面一堆漂亮服飾叮叮噹噹地散落在地上
所有我送給她的，沒有任何東西有遺落，全部都好好地用包裹包著
最裡面還有個牛皮紙袋
我小心地拆開，裡面是一疊疊的現金
還有一本厚厚的記帳本
幾月幾日，吃了什麼，買了什麼
從我們在一起之後的第一天到最後一天，每一天的帳目詳細地記錄著
這是她的筆跡
她寫字，畫畫，握筆向來都很大力
像是想緊抓住甚麼不放一般，
我輕輕地撫過這些紙，感覺到她在寫這些東西時的力道
還有那些曾經存在過的溫度
可惡，我好想她
想念她偶爾發呆得出神，像隻犯傻的小貓
想念她笑點好低，隨便講講她就笑
想念她從來不過問我家的事，我不主動說的她不會問
想念她絕對相信我，我敢說的她就相信
想念她…
「可惡」
我拔腿狂奔
老闆娘說，是暟寧託她寄的沒錯，因為她不知道我還在不在這
能夠理解，因為她根本對我家的事完全不知道
如果我不在這了，也不知道該寄去哪
但我跟老闆娘交情不錯，或許從她那邊會比較有機會把東西弄到我手中
老闆娘說，那些服飾，是她要離開時就放她那的
那時候暟寧有跟她說，她會再寄個東西過來，到時候希望她可以幫忙寄給我
她說她跟暟寧很少連絡了，因為她現在實在很忙
前些日子通電話時，暟寧跟她說現在他過得很好
每天有畫不完的風景，公園廣場裡面有餵不完的鴿子，
雖然也有下不完的雨，可是其實她很喜歡倫敦微雨的天氣
不過就是稍微寂寞了點，因為英語說的不是很好，交不到甚麼朋友
聽到這，心頭緊了一下
我記得她以前也沒甚麼朋友的
或許她說的朋友，指的是我也說不定
我是不是真的改變了她很多呢?
可是，我有為她改變甚麼嗎?
沒有，甚麼都沒有
「我要回香港了」我對梁少爺這麼說
「喔?那女朋友?」
「分了」
「哈，果然」他啜了一口馬丁尼「去吧!做你想做的事，還有該做的事」
他瞅了我一眼「有些事情放著也不是辦法，說清楚，面對吧」
「是阿」我把書闔上
「該面對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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